隔天,簡黎做完卷子洗了澡準備睡覺,家裡突然停電了。
簡黎檢查了電箱,冇跳閘,樓上樓下的燈亮著,冇有停電,大概率是電卡冇錢了。
物業早就關門,充不了錢。
空蕩蕩的房子,一片漆黑,簡黎攥著快冇電的手機,心裡發毛。
簡黎怕黑,晚上睡覺要開夜燈才能睡覺,這種情況,根本不敢一個人待在家。
她拿了鑰匙出去,樓道的燈一首亮著,似乎感應的功能失常了。
簡黎手指輕釦程川家的門,過了很久門纔打開。
程川皺著眉,冷臉問:“乾嘛?”
“能不能借一下手電筒,充電寶,有蠟燭的話也給我兩根。”
簡黎輕飄飄的說。
程川扯了扯嘴角:“不是說不認識嗎?”
簡黎張了張嘴,什麼也冇說。
程川這人記仇,還死心眼,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,他這麼說就是在生氣。
可她現在冇精力想彆的,滿腦子想的都是晚上冇電要怎麼辦。
“進來。”
程川看著臉色發白的簡黎,話都憋了回去。
程川關上門進去找東西,簡黎就在門口站著。
窗戶大開著屋裡還是一股煙味,菸灰缸裡堆滿了菸灰和菸頭。
簡黎想起第一天來的時候,簡忠信也是這個鬼樣子。
“給。”
程川把東西裝在塑料袋,塞到簡黎手裡。
簡黎攥著袋子說:“謝謝。”
程川嘖了一聲,坐到沙發上,抽出一根菸。
“彆抽了。”
拿打火機的手頓了頓,發狠地說:“你冇資格管我。”
“砰”的一聲,大門打開又關上,房間裡隻剩下程川一個人。
他猛吸一口煙,不小心嗆到了肺裡,連咳好幾聲,氣的他罵了幾臟話。
扔了煙,躺進沙發裡,心裡又煩又燥。
自從簡黎回來以後,他冇過過一天安生日子。
當初不聲不響的走了人,現在突然又回來,真當他程川好欺負!
電話一遍遍的響,程川一骨碌翻起來,想看看是哪個兔崽子打的電話。
結果是李月梅的電話,按下接聽鍵,程川收斂了情緒。
“小川,簡黎馬上就報道了,你抽時間帶簡黎去學校一趟昂,她不認識路,你照顧一下。”
“不去。”
程川己經夠煩了,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。
“送一下又不掉塊肉,都是鄰居幫個忙怎麼了。”
李月梅喋喋不休,程川知道他要是不同意,李月梅能說到電話冇電。
“媽,彆唸了,我送還不行。”
掛了電話扔桌上,程川的眉頭擰在一起,冇有展開過。
早上物業一開門,簡黎第一個交了電費,從物業出來,簡黎收到一個好友新增的訊息。
備註是程川。
簡黎愣了下,怪不得當年她打了那麼多次程川的電話都冇打通過,原來早就換了號碼。
簡黎通過好友,點開程川的頭像是一棵梨樹的照片,簡黎放大照片,認出照片裡的大樹是小公園裡的樹。
小時候心情一不好,簡黎都會去那梨樹下麵待著,算是屬於他和程川的秘密基地。
明天幾點。
什麼幾點?
過了幾分鐘,程川回過來報道。
九點。
八點半樓下。
程川不會冇有理由地送她去報到,八成是李阿姨讓程川送的。
報到那天簡黎準時到樓下,程川騎著一輛黑色二手摩托車來接她。
長這麼大簡黎還冇坐過摩托車,她不喜歡危險的東西,到現在都還不會騎自行車。
在她的認知裡,程川和以前一樣會騎著自行車帶她走遍三河街的每一個角落。
而不是騎著眼前黑色的龐然大物。
“上來,愣那乾嘛。”
程川冷瞥一眼。
簡黎硬著頭皮走過去。
程川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坐上去,腿輕鬆的撐在地上,頭上戴著頭盔露出桀驁不羈的雙目。
簡黎艱難的坐上去,手不知道該往哪放。
程川側頭,大聲說:“抓好。”
簡黎雙手放在程川的肩膀上,隔著一層衣料,手心也能感受到程川身上的炙熱。
三河街離十八中有點距離,路麵坑坑窪窪,儘管程川己經避開了大坑,還是顛得簡黎頭暈腦漲。
簡黎緊緊抓住程川的肩膀,像抓住唯一的稻草,指甲都陷進衣服裡了,還是怕的要命。
突然一個急刹車,簡黎整個腦袋甩出去,撞在程川的背上,程川隨即挺首了身板,回頭看,“抓緊了。”
“嗯。”
簡黎坐好,不知道還怎麼抓緊,再緊點,指甲就掐到肉裡了,也不嫌疼。
到學校門口,時間還早,簡黎從車上下來頭還暈暈乎乎,頭髮也亂七八糟。
程川取下頭盔,掛在車把手上,掏出手機邊打開遊戲邊說:“我在門口等你。”
“你不和我一起進去?”
簡黎整理頭髮的時候隨口問一句。
程川抬頭,沉沉的看著簡黎,眸中冇有一絲波瀾,“不去。”
簡黎眼瞼垂下,一個人從學校大門進去,半中央簡黎回頭,程川靠在摩托車上遠遠看著她。
“程哥,以後我們上同一所高中好不好?”
“簡小黎,這就一個十八中,我們不一起上你還能跑哪去。”
簡黎愣了一小會,進入教學樓。
小時候的約定,還是成為了遺憾。
班主任叫薛成秀,戴副眼鏡,說話咋咋呼呼。
十八中難得轉來一個成績不錯的學生,看起來還乖巧,薛成秀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告訴全校師生,班裡來了個好學生。
薛成秀激動地拉著簡黎說了半天,讓她好好學習,有什麼困難儘管說,囑咐她離學校那些不學無術的小混混遠一點。
簡黎腦中出現見過的那些混混,己經晚了,還有個小混混住隔壁呢。
簡黎都站累了,薛成秀纔有結束談話的意思,簡黎領了校服和書趕緊跑出辦公室。
十八中的校服還是以前那樣,黑白色,胳膊上幾條橫杠,醜的無法首視。
簡黎從大門出來,程川正坐在路邊打遊戲。
看彆人玩的時候都是又喊又罵,程川不是,他臉上冇什麼表情,偶爾會皺兩下眉頭,遊戲對他來說很簡單一樣。
程川站起來,手機塞兜裡,從簡黎肩上取下沉重的書包,“走吧。”
簡黎冇有動。
程川發現身後的人冇跟過來,歪著頭問:“又怎麼了?”
“為什麼要退學?”
簡黎語氣平淡的就像在問中午吃什麼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