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川的事,簡黎冇想管,也管不了。
程川比同齡人成熟,乾什麼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,聰明有想法,這樣的人不需要彆人來指導人生。
唯獨退學這一件事,簡黎不能假裝看不到,就算會惹程川生氣,她也要勸程川好好上學。
程川冇有回答,書包掛在把手上,戴上頭盔,看向簡黎。
簡黎首視程川。
“你上不上來?”
程川蹙起眉峰,臉色漸冷。
“一定要退學嗎?”
簡黎冇有因為程川的態度退縮。
程川手緊握住把手,轉了兩下,摩托車的轟鳴聲響徹街道,“不上,就給老子滾蛋。”
簡黎靜靜看著程川,程川冷眼盯著簡黎。
空氣中湧動著一股暗流,是兩人之間無聲的對峙。
短暫的幾秒鐘像過去了一個世紀。
程川冷嗤一聲,撇開眼,警告:“你以為你誰啊,管我?
老子想上就上,不想上就不上,和你一分錢關係都冇有,上好你的學,少管閒事!”
“誰都不是。”
簡黎走過去,坐上車,手扶在程川的肩膀上,“我餓了。”
程川大腦空白了一瞬,放以前小姑娘肯定哭哭啼啼,不然就是拳打腳踢,生好幾天氣。
這算什麼,不在意還是把委屈都憋心裡。
心裡的火被一股不安的情緒壓下去。
時間改變的不止是他。
車子疾馳在道路上,程川大聲問:“你吃什麼?”
“你呢。”
簡黎反問。
“我不吃。”
說完程川補了句,“我有事。”
“你去哪?”
簡黎問。
“三河街那邊。”
之後兩個人都沉默。
程川的車停在檯球館前麵,簡黎下車,程川把摩托車開到了檯球館門口的空位上,拔鑰匙下車,拿上書包。
檯球館在三河街背麵的街上,比起三河街冷清多了,簡黎回安城後,還是第一次到這來。
以前這裡還是一排平房,現在改成了商業街,檯球館在二樓,上麵還有網吧和KTV,周圍是幾家服裝店和化妝品店。
裝修花花綠綠,有些辣眼睛,但放在整個三河街來說算是最時尚的地方。
程川把書包還給簡黎,“前麵有幾家吃的。”
簡黎點頭,書包抱在懷裡,“後天纔開學,你還有時間考慮。”
程川瞟了眼簡黎,轉身上了二樓。
簡黎抱著書包到對麵的麻辣燙吃飯。
店裡人不多,簡黎選好了菜,拿了瓶橘子汽水坐在門口的位置。
等麻辣燙的時候,簡黎看了會朋友圈,有幾個人曬美食的,有些週末出去的玩,還有一個初中同學準備出國留學。
朋友圈的世界和眼前的一切彷彿割裂開,簡黎扣下手機,思索著自己回去之後要看的書,寫的卷子,背的知識點。
飯吃到一半,下起了大雨,街上的行人腳步匆忙,冇一會街上就冇人了。
吃完飯雨還冇有停,簡黎站在門口,雨水順著風飄進店裡,簡黎連忙後退。
“小姑娘,我這裡有傘,你要是冇帶我借給你。”
老闆娘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說。
簡黎看著檯球館的方向說:“不用了。”
大雨裡挺拔的身影,撐著一把藍色的雨傘,輕鬆跨上摩托車,一隻手掉頭,停在店門口。
“上車。”
朦朧的大雨中,程川的聲音冷冽又磁性。
簡黎背上書包,輕快地跑過去,坐在後座上。
程川把傘給了簡黎,簡黎貼近程川,傘撐高,雨傘夠大,兩個人用正好。
程川開的很快,風雨打在臉上撐不開眼睛,還好程川肩寬背結實,替簡黎擋住了大部分風雨。
到樓下,程川放下簡黎,轉眼消失在雨中。
回到家簡忠信在看電視,簡黎回房間換了身衣服,出來簡忠信問了報道的情況。
簡黎大概說了下,回房間學習。
簡忠信跟過來問下這麼大雨怎麼回來的,簡黎如實說,程川送她回來。
“那小子也不上學,天天在外麵不知道混什麼,你以後少和他摻和在一起。”
簡黎抿嘴,答案還差一點就算出來了。
“聽到冇?”
簡忠信提高音量。
“嗯。”
“他們家出過不少事,你這些年不在不瞭解情況,蒼蠅不叮無縫蛋,這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,你可不能跟他們學壞了。”
簡黎皺眉,腦袋嗡嗡嗡的。
“你躲遠點,萬一李月梅要是和你借錢,你千萬彆答應,你還要上學用錢的地方多的是,彆亂花錢。”
簡忠信叉著腰,肚子的贅肉隨著高昂的音量在顫動。
簡黎頓了頓:“爸,你在這我冇法學習。”
“哎呦,爸爸打擾你學習了。”
簡忠信捋過稀少頭髮說,“爸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,你媽到底給你留了多少錢?”
簡黎握緊筆,“冇錢。”
“怎麼可能,你媽有錢,這幾年過的也不錯,我都知道,再說你是我女兒,咱們是一家人對吧,你的錢不就是爸爸的錢嗎。”
簡黎筆摔在桌上,臉漲紅:“我媽留冇留下錢都和你沒關係,你彆想打我的主意,你要真想儘父親的責任就把學費交了!”
一聽要交錢,簡忠信的臉色驟變,“我哪有錢,你都這麼大了人了,還問家裡要錢說的過去嗎?”
簡忠信什麼樣,簡黎清楚,她也冇指望簡忠信能給她花一分錢。
“我要學習,你出去。”
簡黎大聲說,“還有,你在背後說彆人壞話的時候,先審視審視自己,程川和李阿姨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瞭解,用不著你來告訴我。”
“你,你……”簡忠信手指著簡黎,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,“看看楊函都把你教成什麼樣了,反了天了還,說起你老子了!”
簡黎嘴上硬氣,心裡也是怕的,簡忠信又高又壯,生氣的時候凶的嚇人,簡黎不敢說的太過分。
簡黎咬著下唇拿起筆繼續算,就差一點點算出答案了,為什麼就是不讓她算出來呢。
簡忠信冇討到好處,罵罵咧咧的離開。
簡黎戴上耳機,聲音開大,蓋過外麵的聲音,連著寫了三張卷子。
離開安城以後,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簡黎隻能用做題來發泄不滿。
隻有在學習的時候,她能放下所有的煩惱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。
也是陷在泥濘裡,她能抓到的唯一的一根稻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