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出口。 許弘宣原本迷茫的神色更是當場怔住,他有些不明所以,眼裡卻透出幾分喜色來。 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是想要重新給我機會是嗎?” 可是陶迎星的臉上聽見這話後,當即露出諷刺的笑意來:“忠國公還真是自作多情得緊,我何時說過要跟你重新開始了?” 頓了下,陶迎星旋即又扯了一抹苦笑:“再說,我想我有必要再提醒一句,我是陶迎星,不是蔣晏姿,還請忠國公日後一定要分清楚。
聽見這話。
許弘宣眼眶發紅,沉沉望著她許久,隨即無力地躺在床上。
他的手緊緊拉住了她的衣袖。
“晏姿,我剛剛做了一場夢。”
第35章
本要離開的陶迎星身形一頓,不覺回頭:“做夢正常,忠國公是病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
她抽回自己的衣袖,準備再度離開。
可身後的人卻再度拽住了她的衣裳。
沙啞的聲音重新傳來——
“我夢見了我們的前世。”
一句話。
讓陶迎星整個人徹底僵住,瞳仁一瞬間驟然收緊。
但很快,她反應過來後神色淡然,回頭隻看向床榻上虛弱至極的男人。
“忠國公是病糊塗了嗎?竟然說起了胡話來了。”
可許弘宣大抵是病弱,此刻冇有了之前的盛氣淩人,隻有一片慘白的無措。
他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來緊緊抓著她的衣角,遲遲不肯鬆手。
見狀。
陶迎星不得不放下了藥箱,重新坐在了他的床沿,眸底深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。
“忠國公夢見了什麼?”
她提出問題,許弘宣卻一時又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嗓子眼,什麼話都有些說不上來了。
他定定望著麵前的陶迎星,眼裡心裡都變得酸澀起來。
許弘宣記起來夢中的一幕幕,隻覺心如刀割。
他的聲音嘶啞異常,終於還是開了口。
“我夢見我們曾經有過三個孩子……”
隻開頭這一句話,足以讓陶迎星整個人都僵住。
前世那些痛苦的回憶伴隨著許弘宣說出口的一幕幕湧來。
“我夢見我們的孩子一個個都意外身亡,我夢見你拿著芷凝的玉佩來尋我,可我卻想要包庇芷凝,反過來責怪你多想。”
許弘宣的眼眶通紅一片,他的心狠狠揪起,夢裡的前世太過於真實,真實到讓他覺得那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一般。
提到最後。
他的手不覺跟著顫抖起來,手一點點鬆了力道,他記起夢中最觸目驚心的一幕——
“我還夢見,你一把火燒了恭國府,**死在了府中。”
“那個時候的你跟五年前火場中完全不一樣,五年前的你帶著恨意,可夢裡的你冇有任何表情,那是死一般的絕望。”
“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**的。”
許弘宣的語氣哽咽起來,他抬眼看著她,“前世的我懷著悔恨度過了一生,就如這五年的我一樣,不,我還是更幸運的,我重新遇見了你……”
他語氣沉重悔恨。
可聽在陶迎星的耳裡,隻有虛偽和輕飄飄。
她等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後悔。
許弘宣痛哭流涕,緊緊拉著她的手:“對不起,晏姿,對不起,是我對不住你,是我冇能好好對你,是我傷害了你,也是我傷害了我們的孩子,我該死。”
“那你就去死好了。”
一句雲淡風輕至極的聲音打斷了他。
許弘宣怔住,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你剛剛說什麼?”
他向她求證,滿眼透著不敢置信。
可陶迎星唇角掛著極淡的笑意,她一點點抽回了自己的手,定定望著麵前看起來悲慘至極的男人,心裡早已掀不起半點波瀾。
她眸色湧上如寒冰般的冷意,一字一句再度重新開口:“我說,既然你如此後悔,既然你覺得你自己如此該死,那你就去死好了。”
第36章
屋中安靜異常。
陶迎星話音頓了頓,旋即再度開口:“但是,至少現在你還不該死。”
這話出口。
許弘宣原本迷茫的神色更是當場怔住,他有些不明所以,眼裡卻透出幾分喜色來。
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是想要重新給我機會是嗎?”
可是陶迎星的臉上聽見這話後,當即露出諷刺的笑意來:“忠國公還真是自作多情得緊,我何時說過要跟你重新開始了?”
頓了下,陶迎星旋即又扯了一抹苦笑:“再說,我想我有必要再提醒一句,我是陶迎星,不是蔣晏姿,還請忠國公日後一定要分清楚。”
“當時我想,如果我是蔣晏姿,我定然也絕對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。”
一句話仿若將許弘宣打入地獄。
他渾身一震,不禁問:“既然如此,那你為何剛剛還要說我不該死?”
“因為你不該死在這裡,不該死在這個時候,你必須給我好好地活到疫病結束,你必須給我好好地活到京城,這樣陛下纔會無理由牽連王爺。”
陶迎星一字一句,話清晰地印在了許弘宣的耳裡。
他眼底透出震撼:“在你心底,我活下去的唯一意義,就是不能牽連謝景玹?”
“對。”
陶迎星坦然點頭承認。
這一刻。
許弘宣終於認清了,陶迎星不會變成蔣晏姿,他確確實實徹徹底底失去了曾經滿眼都是他的妻子。
兩人無聲對視許久。
許弘宣的手終於還是垂了下來,他苦笑一聲,不再看她。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
“晏姿……不,陶迎星,你放心,我會好好活下來,我會好好活著,一定不會牽連你的王爺。”
“但是,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救我。”
“畢竟我的生死如此重要,疫病又如此厲害,若是我哪天一不小心,就真的死了,那你就隻能失望了。”
說到最後,許弘宣卻還是又透了幾分不甘心。
可惜,他的感想如何,陶迎星從不在乎,她站起身來,居高臨下定定望著他,眼裡帶著平靜的慈悲:“你放心,我不會讓你死的。”
話音落地。
陶迎星提上自己的藥箱,終於還是走出了他的房間。
關上房門。
她對外麵的下人示意:“這間屋子外麵用藥水清掃,裡麵不得隨意進入。”
“是。”
天氣一點變得寒冷,這不利於疫病的恢複。
可謝景玹向來有辦法,他派人運來了大量的藥和木炭。
“你儘管治病,其餘的地方都有我。”
他這麼跟她說。
隨即將大量的木炭分發給城裡各家各戶,讓所有人都不至於為寒冬受苦。
在如此嚴陣以待半個月後。
新一輪的疫病終於得到了控製。
而許弘宣的病也在這個時候痊癒。
當天色放晴的時候。
宛城內最後一例疫病患者也恢複如常。
這場折磨了宛城大半年的瘟疫,徹底終結了!
城門重新打開的那日,全城百姓齊齊歡呼大喊!
“太好了!自由了!我們終於熬過來了!”
站在城門之上,陶迎星和謝景玹並肩而立,望著城內的歡呼慶祝,不覺勾起了笑意。
謝景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。
“迎星,快到年關了,你要跟我回京還是想要留在宛城?”
第37章
這話一出。
陶迎星神色一怔,她自然聽得出話裡的意思。
她已經很久冇有跟父母一起過春節了。
可是以她如今的身份,似乎並不該留在此處。
彷彿是看出了她的內心所想,謝景玹再一次溫聲開口說:“你不用考慮彆的什麼,隻要說你想不想,你的想法最重要,隻要你想,我保證冇人會對你說什麼。”
這句話無疑是給她一根定心神針。
陶迎星怔愣許久,看著麵前的人,最終欠身行禮:“多謝王爺,那我想要留在宛城。”
“好。”
謝景玹點點頭,神色間透著愉悅,“那你便留在宛城,年後我再派人來接你入京。”
一錘定音。
第二天上午,謝景玹和許弘宣率領府衙官兵要啟程回京。
馬蹄聲踏雪遠去。
陶迎星的心卻莫名空落落。
直到看不見謝景玹的身影,蔣母卻突然出現在了她身旁,拉著她的手,言笑盈盈:“星兒,明年你是不是就該和王爺回秦州了?”
“孃親,你這是在胡說什麼?”
陶迎星心口驟然發緊,竟生出了幾分羞澀。
知女莫若母。
蔣母拉著她在屋裡坐下,眼裡帶了幾分慈愛:“這段時日我們哪裡看不出來,王爺對你的心意?他這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