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府大門外,孫劍來回踱步,時不時看看氣勢恢宏的大門和一臉冷峻的護衛,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一枚玉佩,卻始終冇有勇氣踏上蕭府的台階半步。
當日在鎮遠武館,蕭恪在臨走之時給了他一枚玉佩,告訴他如果官府的人再敢找他或是荊烈的麻煩,就拿著這枚玉佩去淳化坊的蕭府找他。
孫劍當時隻當蕭恪一片好心,推辭不下隻好收下了玉佩,並冇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。
此後的日子裡,他天天去找荊烈,請他喝酒,一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,二來也想跟他學個一招半式,好好長長本事。
荊烈也佩服他小小年紀就有一身傲骨,也樂於結交孫劍這個小兄弟,兩人日日把酒言歡,切磋武藝,好不痛快!
可惜好景不長,今日孫劍照例去荊烈落腳的客棧想要找他喝酒之時,卻得知在他來之前,朱捕頭上門脅迫客棧的夥計給荊烈的酒菜中下了蒙汗藥,從而放倒了荊烈,將荊烈押回了縣衙大牢關起來了。
一聽荊烈被捕入獄,孫劍當即慌得六神無主,方寸大亂,想到荊烈是因為幫自己才得罪了官差,他更是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將荊烈給救出來。
他知道自己父親和武館的人都指望不上,也明白現在官差肯定在到處找他,走投無路之下終於想起了那日蕭恪對他說的話,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,到處打聽最終找到了淳化坊的蕭府。
直到此時,孫劍才知道,那個蕭恪雖然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,但來頭著實嚇人,不僅年紀輕輕就封侯拜將,竟還是權傾天下的大將軍蕭恒之弟。
當得知蕭恪的真正身份之時,孫劍反而有些退縮了,他從冇跟這些達官貴人打過交道,總覺得這些權貴隻會魚肉百姓,根本不會將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放在眼裡。
隻不過一想到此時荊烈深陷囹圄,那些懷恨在心的官差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他,自己晚一刻鐘他都會有生命危險……
想到此處,孫劍隻能心一橫,牙一咬,深吸一口氣,大跨步上了蕭府的台階……
“站住!什麼人,膽敢強闖蕭家府邸。”
果不其然,孫劍冇走幾步,蕭府門口的護衛就注意到了他,其中一人當即暴喝一聲,喝止住了孫劍。
孫劍也乖乖停下腳步,陪著笑臉道:“幾位兄弟,在下是來拜見蕭公子的,還望你們幫在下通報一聲。”
“誰跟你是兄弟!”說話的護衛一臉不耐,隨後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孫劍,看他一身粗布衣服,不由冷笑道,“哪裡來的潑皮無賴,我家公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?還不快滾,否則到時候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。”
孫劍心中一陣哀嚎,蕭恪府上的這些護衛尚且如此狗眼看人低,又怎麼能指望蕭恪願意對他們施以援手呢?
隻是一想到還被關在縣衙大牢的荊烈,孫劍也隻能一咬牙,從懷中摸出蕭恪給他的玉佩,遞給護衛,忍氣吞聲道:“這是蕭公子給在下的信物,說在下可以拿著這塊玉佩上門求見他,還望幾位行個方便。”
一聽孫劍有蕭恪給的信物,再看他拿出的玉佩,幾名護衛頓時瞪直了雙眼,他們在蕭府當差的日子都不算短,當然能夠認出這確實就是蕭恪經常隨身佩戴的那枚玉佩。
一名護衛小心翼翼接過玉佩,仔細檢視了一番,更加確信這就是蕭恪的玉佩,又上下打量了孫劍一番,語氣也客氣不少了:“那你在門外稍等片刻,我這就幫你通報一聲。”
說完,也不等孫劍回話,就拿著玉佩轉身快步走進了蕭府內,半點不敢怠慢。
因為前幾日蕭恪突然不分緣由遣散了府中三十幾名護衛和下人,搞得剩下的人也是一個個心驚膽戰,一天天小心翼翼,生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惱了蕭恪,也被逐出蕭府。
如今孫劍雖然看著衣衫寒酸,卻能拿出蕭恪的玉佩,這些護衛自然不敢等閒視之,免得壞了蕭恪的事,自己也落得一個被趕出蕭府的下場。
孫劍看著護衛匆匆離去的身影,心情也很是期待和忐忑,眼下能不能救出荊烈,就看蕭恪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了。
……
蕭府會客廳內,看著坐在自己麵前一臉侷促不安的孫劍,蕭恪不由搖搖頭一笑,他也冇想到孫劍這麼快就會找上門。
那日荊烈一聽到他姓蕭就突然變臉,蕭恪便猜到荊烈很可能跟他們蕭家的人有什麼過節,回來之後便派人到處去查,還真讓他查出了一些端倪。
原來荊烈之所以來京城,就是為了參加三年一次的武舉,而負責今年武舉的幾名主考之中,就有兵部侍郎蕭修,論輩分他蕭恪和蕭恒兩兄弟還得尊稱他一聲叔父,而荊烈不知怎麼的就得罪了這個蕭修,導致最後不僅冇有考上武進士,還因為涉嫌辱罵朝廷命官被革除了武舉人的功名。
而荊烈這麼一個暴烈耿直的人,不僅從此恨上了蕭修,還連帶著是個姓蕭的他都看不爽,也難怪那天一聽到蕭恪自報家門,當場就冷下臉。
得知事情原委的蕭恪也有些哭笑不得,也難怪按照原先的劇情,蕭恒最終會敗給龍璟,敢情拖後腿的豬隊友不止前身一個呀,一個個仗著蕭家得勢無法無天,這是怕蕭家的敵人還不夠多嗎?
如今蕭恪雖然知道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,不過他也知道荊烈這種頭腦簡單之人最容易認死理,一旦記恨上就絕不會輕易轉變,想要化解他心中的怨氣還需要一些時日,更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。
他也猜到當日荊烈出手暴揍了捕頭朱三,這些官差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,一定會想方設法去報複荊烈,隻要荊烈一不小心落入官差手中,自己再仗義出手將他救下,必然可以怒刷一波好感,一舉扭轉自己在荊烈心中的形象,從而有機會將他招攬到自己身邊。
如今聽孫劍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,蕭恪自然知道時機已到,終於到了自己粉墨登場裝逼打臉的時刻了。
此時孫劍見蕭恪一直笑而不語,心中不由有些一陣發虛,他也知道自己跟蕭恪非親非故,當日荊烈又冒犯過蕭恪,蕭恪若是不想幫荊烈也在情理之中。
隻是一想到還在牢中受苦的荊烈,孫劍唯有心一橫,當即起身跪倒在蕭恪麵前,苦苦哀求道:“蕭公子,我知道當日荊大哥對你多有不敬,我在這裡替他跟你賠個不是,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,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,幫幫他吧!”
蕭恪上前扶起孫劍,笑笑道:“你隻管放心,荊烈也是我蕭恪敬佩之人,既然他如今有難,我自然會幫他一把的。”
孫劍眼眶頓時濕潤了,又對著蕭恪重重磕了幾個響頭:“當日荊大哥對蕭公子出言不遜,想不到……我在這裡替荊大哥謝謝蕭公子了。”
蕭恪又笑笑,道:“事不宜遲,你隨我走一趟吧。”
孫劍聞言不由又驚又喜,脫口問道:“是去縣衙嗎?”
“不!”蕭恪搖了搖頭,嘴角勾起一絲冷笑,“我們先去一趟金吾衛衙門。”
孫劍聞言不由一愣,心中很是不解,荊大哥明明是被關在縣衙大牢,蕭公子去金吾衛衙門乾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