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屋。

鬆油燈在隨風搖曳。

哭著跑進去的李朝露正要把窗戶關上。

身後腳步聲傳來，緊接著薑初陽跟李大寶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。

這讓李朝露跟窘迫，正要伸手把眼淚擦乾了，薑初陽疑惑的聲音響起：“我剛纔是說錯了什麼話嗎？還是……”

話說到一半。

薑初陽就驚訝的說不出來了。

之所以這樣，那是因為在小小的裡屋內。

不管是床上，還是桌上，甚至破了洞的衣櫃前。

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。

這些書籍因為裡屋光線很暗。

封麵以及名字看的不是很清楚。

但薑初陽可以肯定的是。

都是跟高中的課本有關。

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想。

薑初陽走進裡屋拿起一本書檢視了起來。

見全都是她看不懂的化學內容。

那是忍不住問李朝露：“你還在讀高中？”

“嗯。”李朝露點頭，眼眸中有著掩蓋不了的悲傷與無奈。

“唉！本來在市一中讀高二的，但因為她母親的病需要人照顧，所以就輟學了。”一旁的李大寶輕歎著補充了一句。

“什麼？在市一中讀高二，您居然都讓她輟學了？市一中可是大禹市排名前五的高中啊！”薑初陽瞪大了眼睛，在一愣後，終於明白李朝露為什麼一提起母親就哭了。

肯定是因為母親的病，讓自己的前途就這樣冇了，所以纔沒忍住哭的。

畢竟連市一中都考上了。

這隻要再努努力。

考一個好大學應該不成任何問題的。

而八十年代的大學生，那可了不得。

不說魚躍龍門大翻身，但能走出花豬村這樣偏僻落後的村子，那絕對是冇有任何問題的。

而現在——

就因為要照顧母親冇有了這個機會。

換做他的話，隻怕也會哭。

也會不甘心。

眼見李朝露跟李大寶沉默的都不說話。

薑初陽連回過神來問道：“嬸嬸到底得的什麼病啊？現在花豬賣了，應該有錢醫治了。”

而在有錢醫治的情況下。

自然是要讓李朝露繼續去讀書。

這樣好的成績，對於他來說砸鍋賣鐵也要供完學業的。

“風濕病，現在都下不了床了。”李大寶苦笑著著回道：“這種病醫生說治不好的，隻能吃藥保守治療。”

“而最近又感染了風寒，所以……”說到這，李大寶長歎著說不下去了。

很顯然做為父親。

他也不想毀了李朝露的前途。

但這個家母親倒下了，弟妹需要照顧。

而他又要乾農活兼顧養豬，哪有這麼多時間跟精力！

所以，李朝露輟學回家照顧母親那是必然的。

要怪，隻能怪李朝露命苦。

其他的。

再怨恨也冇用。

薑初陽作為重生者。

自然是知道李大寶作為父親的無奈。

所以接下來也冇有再多說什麼了。

而是問李朝露：“你母親住在哪？能帶我過去看看嗎？”

“能，你跟我來。”李朝露帶頭走出了裡屋。

薑初陽與李大寶同行跟在了後麵。

很快，一行三人便來到了豬圈後麵一間獨立的矮房子前。

矮房子是用石頭壘砌的，周圍地麵上滿是潮濕的豬糞，被冷風一吹，刺鼻的臭味立即撲鼻而來。

薑初陽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
但李朝露卻是冇當回事。

伸手推開了矮房子的大門。

在靠窗位置的床上。

一個枯瘦的中年婦人正在咳嗽。

呼吸間都能聽到喉嚨裡麵有異物在‘蠕動’。

“媽……”李朝露輕喊了一聲：“殺豬的薑師傅說要過來看看你。”

“是嗎？咳咳咳……”中年婦人，也就是李朝露母親‘王秋菊’聞言掙紮的想爬起來，但最終卻是冇能如願。

至於原因。

那就是爬起來的一瞬間。

她就咳得厲害，而且滿臉通紅。

動容的薑初陽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拍了一下後背，等好了些後，嚴肅的說道：“老李，你相信我嗎？”

“當然相信。”李大寶連回道。

李朝露跟王秋菊則是疑惑的看向了薑初陽。

畢竟薑初陽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
“相信我的話，那就趕緊讓嬸嬸搬出這裡。”薑初陽認真的說道：“要是我冇有看錯的話，嬸嬸的風濕病，跟常年住在這潮濕腥臭的餵豬環境有關係。”

“要是不搬。”

“等風濕病嚴重了。”

“那一切隻怕就都晚了！”

“是嗎？”李大寶愣住了。

李朝露也有些吃驚。

但回過神來後。

連忙對李大寶道：“爸，我覺得薑師傅說的很有道理，咱們還是趕緊給媽換一個地方吧！”

“可……咳咳……咳咳……我不住在這裡餵豬就不方便了啊！”李大寶還冇有說話，王秋菊咳嗽著就婉言拒絕了。

“媽，今天咱們把豬全都賣了。”李朝露忍不住提醒道。

“再說了，您不為您的身體著想，也得為您閨女的學業著想啊！她為了照顧您，可是連書都冇讀了。”薑初陽語重心長的跟著說了一句。

“你說什麼？”王秋菊瞪大了眼睛。

李大寶跟李朝露則是連低下了頭。

很顯然，輟學的事情王秋菊根本就不知道。

薑初陽在察覺到這一幕後，那是頗為尷尬。

但卻是不後悔：“嬸嬸，這世界上賺錢的方法有千萬種，您為什麼偏偏要靠拖垮身體養豬去掙錢呢？”

“是！我承認您的花豬養的很好。”

“膘肥體壯簡直挑不出任何毛病。”

“但您知道嗎？這樣做根本就不值得。”

“也不是您閨女想要的。”

“可……可我不養豬的話，拿什麼供養朝露讀書啊！”王秋菊在愣了愣後，突然間崩潰的大哭了起來。

李朝露也跟著哭了。

哭的很傷心。

李大寶的眼睛也紅了起來。

之所以會這樣，很顯然薑初陽的話觸及了他們養豬人的心酸與無奈。

要是能有其他方法賺錢。

誰願意乾這又臭又累人又不賺錢的養豬工作啊！

薑初陽看著這一幕並冇有離開，而是輕聲說道：“誰說不讓您養豬了，您得科學的養豬啊！”

“至少您得把身體養好再去養豬。”

“彆連累了你家的朝露。”

“她可是你們全家的希望。”

這話看似說的有些難聽。

但卻是事實。

所以哭泣的王秋菊在跟李大寶對望了一眼後。

突然間眼神變的堅定了起來：“不錯，我不能拖累朝露，更不能讓她因為我而輟學。”

說著。

她就掙紮的爬了起來：“大寶，揹我離開這裡，我要換地方住，我要把病養好，我要看著朝露考上大學，我要看著朝露走出這貧苦的花豬村。”

“哎！哎！”李大寶連點頭，揹著王秋菊就走了出去。

李朝露扶著跟在了後麵。

薑初陽看著這一幕很欣慰。

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連追了上去。

……

——

又週二了。

考驗本書的時候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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